“草,远光狗。”食客低声骂。
轿车稳稳的在鱼丸车旁边停下,食客有些惊讶的闭上嘴,以为是自己出言不逊引起不满。但车门缓缓打开,走下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,和一名漂亮的红发少女。
“很抱歉了客人,我得打烊了,盛惠两块五。”董师傅加快了收餐的速度,脸上忽然变得有些冷淡。
“诶,可这两位好像是专门来吃你鱼丸的。”年轻食客指了指下车的两人。
他们着实不像是会深夜来这种破落地方吃鱼丸的,老人哪怕看起来半截身子都要入土,可目光锐利如刀,穿着上个世纪流行的青灰色老马褂,披着厚实的白色大氅,一举一动都体现着上位者的威严。
而那位漂亮的少女则穿着干练制服,头发扎起,态度冷峻。短裙下是可能为了藏枪布置的腿部绑带,即便在寒冬天也无所谓的暴露着白皙修长的大腿。
“是不是来吃鱼丸可不好说,我开店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来钵兰街找乐子的年轻人煮吃的,五十岁往上的顾客不在服务名单上。”董师傅说着年龄歧视的话,一边送走了食客,一边关掉了小板车的灯牌。
周围瞬间黯淡下来。
但下车的老人并不在乎这个,他拄着拐杖轻车熟路的走到鱼丸车前,“一碗咖喱,一碗沙爹,都放海鲜辣,再炒一份牛腩河粉。”
他扭头望向红发的少女,“你要点什么?我推荐还是点他家的招牌鱼蛋,其他那千奇百怪的味道外地人是吃不惯的。”
少女微微皱眉,“他说他打烊了。”
“对,我打烊了,你聋了么?”董师傅淡淡的说。
“那你把摊子留给我,鱼蛋这玩意我也不是不会做。”老人哈哈大笑。
“你是想脏了我的招牌!?”董师傅无奈的又亮起灯,瞥了他带来的女孩一眼,“条件不错哦,脸蛋嫩身材棒,你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带小女孩深夜出来吃路边摊,我说姑娘啊你就没有一点警惕心吗?”
“当年都是读大学的时候,是你第一个带着学生会会长出来吃鱼蛋的吧,那可是真正的富家小姐,咱们兄弟几个的女神,没想到就被你一手搓鱼蛋给勾搭上了!”老人笑着说,说着甚至有些愤愤不平,“五十年前你带着我们的梦中女神吃路边摊,五十年后你成了鱼丸师傅,就得老实看我带漂亮姑娘深夜约会!”
少女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谈话节奏,她敲了敲桌子,把老人的注意力转回来,声音有些冷淡。
“鼠王先生,和朋友闲聊可以之后再说,我们能否开始讨论正事……而且我不明白,为什么非要挑选这样的露天场合,虽然是深夜,但不怕被人听到么?”她望着大氅老人问。
鼠王。
龙门黑道的首脑人物,每一个对龙门黑帮略有了解的人都会明白他的恐怖。他从数十年前就彻底掌控了龙门最大的帮派,然后逐步渗透所有的黑帮势力。他的眼线遍布龙门,整个下城区贫民窟的人都尊敬并畏惧着他,哪怕在上城,鼠王依旧统治着所有阴影。
但近卫局却没法处理它……或者说,不处理。黑帮总得有个能压服一切的人,在五年前陈清剿下城打黑除恶时,鼠王的势力顺势扩大到在黑帮范畴内一手遮天。可鼠王管辖下的黑帮其实远比各自为战的黑帮好得多,至少作为黑道的绝对话事人,鼠王有实力协调各家各派的纷争,避免动乱和流血。
不服从协调的都死了,而且死的默无声息。不少人猜测鼠王其实和魏彦吾算是一家人,鼠王的绝大多数举措其实不仅有利于黑帮稳定,更有利于龙门稳定。
“鼠王已经死了,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糖果店老头,”老人拄着拐杖回身微微一笑,“你可以叫我本来的名字,‘林’。”
“好吧,林前辈。”少女望着周围乱糟糟的环境,钵兰街在十年前还是龙门著名的花柳街,哪怕到现在也称得上一句脏乱,无数下班族和慕名而来的游客在晚市熙熙攘攘,留下不少垃圾,要到第二天凌晨才会有环卫工人清理,“市政厅的人接待我时,在朝陇山开的最贵包厢,点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,服务员穿着昂贵的旗袍一个个都是模特身材,就连酒都是卡西米尔的玛歌酒庄特供,据说一瓶的市价超过两万龙门币。”
她笑了笑,“您倒好,龙门的黑道至尊,开车带我来花柳街吃鱼丸?”
“这可是龙门最好的鱼丸师傅,论起手艺,比朝陇山的厨师可只高不低。”林笑了,“而且,是两万一瓶的红酒好喝,还是鱼丸好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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