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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到高潮时,她总爱说一句,“我被倒挂在一颗墩布似的老树上眺望,”接着,就痉挛,就瘫软,就紧紧地搂住我的腰,说“不要把它拿走,让它在里面呆一会儿”……
在这样的时候,该有音乐才对,特别是手镯乐队的那首《永恒的激情》最合适。可是,不行,吵醒了秀大妈就麻烦了,她又得唠叨个没完。
第15章15
“把灯打开,我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亲热过后,铁木儿神神秘秘地说。
我抻了一下台灯的灯绳。
“看看这个,是不是很好玩。”原来,她在肚皮上纹了一只小鹿,一只颜色特艳丽的小鹿,她让我摸摸看,我不敢,仿佛怕亵渎了神圣似的。
我要她给我读上一首诗,她笑话我说:“你怎么也变得这么酸了?”在我一再坚持下她两手枕在头下,面朝天花板,背诵了一首叫做《诗被多情的长发缠绕》,那首诗的最后两句是:长发,丝丝妖媚,诗被多情的长发缠绕,以诗为生命的人,为此惴惴不安。我问她这是谁的诗,她说是个叫王小满的女诗人写的。
“有一次,我和王小满一起泡咖啡馆,她把这首诗读给我听,我就记住了。”她说。我抚摸着她光滑的长发,又一次重复了诗中的几句。
“喂,柯本,”她翻过身子,枕在我的胸上,用下巴颏抵着我的肩胛问道,“听说,你做书商时挺成功的,为什么要急流勇退了。”
“烦了。一天到晚总是算计着赔多少,赚多少,真觉得特没劲。”
“不是说一个人拥有多少财富就能体现他的多大价值吗?许多人都是越赚钱越上瘾,你倒好,还有个够!”她绷着个脸问道。
“当然有够啦,够我一辈子吃喝,够我买一辈子的书,足矣,我还奢求什么呢?”
铁木儿的脸蛋在我胸脯上腻了一阵,喃喃地说:“我喜欢这样的你,不那么贪婪,也不那么俗。”
“知道我喜欢你的是什么吗?”我问道。
“你说来听听。”她眨眨眼睛。
“喜欢你的眼睛,还有仪态,还有超凡的记忆力。”我用嘴唇碰了碰她的乳头。
她赶紧怕痒似的用双手掩住了胸,“我只对诗敏感,尤其是我喜欢的诗总能过目不忘。”
不知什么时候,壁炉里的火熄灭了,温度急剧下降,有点凉了。
我说:“你等着,我去把炉火再点起来。”
铁木儿拦住了我,说道:“一只抛着锚的船,遇到紧要关头,宁肯割断绳索也不能把时间耽误在解绳索上。”
我闹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,冲她直翻白眼,她扑哧一笑,撩开厚厚的羽绒被,“我们钻进被子里不就暖和了吗?何必还要花工夫去点炉子呢。”我想也对,于是,刚刚从伊甸园里跑出来的一对男女,双双躲进被窝里。被窝确实暖和。她说她还从来没有裸着睡过觉呢。我说我不光裸睡,夏天在屋里读书写字也都裸着。
“裸睡挺舒服的,而且不会做梦。”我跟她的身体像蛇一样地纠缠在一起。
“裸睡真的不会做梦吗?”她问。
“当然是真的,这可是我三十年研究的成果啊。”我一边逗她,一边开始发动了“第二次世界大战”。
第16章16
客人来的时候,我还在睡着。
一觉醒来,铁木儿已经不见了,显然她是一大早就开着她的车走的。从百叶窗透进的阳光,可以知道,现在起码是正午时分了。我将昨天晚上随手丢在地下的衣服,一件一件拣起来,套在身上。然后,又在卧室转来转去,到处找我的那副眼镜。
我走到客厅,发现秀大妈正送客人出门。客人是个白胡子老头,如果戴上一顶红帽子,就跟圣诞老人差不多。
秀大妈送走客人,回来时一脸的愤怒,仿佛刚刚遇到了一场什么灾难,“刚才来的是哪位。”我问,尽量问得小心翼翼,因为这时候的秀大妈好像一座炸药库,一触即发,最好是别引爆它。
“村里的房三爷,”她说。
我要是明智的话,就该赶紧去刷牙洗脸,别找不自在,可是我实在掩饰不住我的好奇,恨不得让平静的生活泛起点什么波澜,于是,又问了一句:“老头来,不是有什么事吧?”
“一个识文断字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呢,什么老头,我不是跟你说过,来的是房三爷吗!”秀大妈火药味十足地吼道。
“房三爷是谁?”不屈不挠是我一贯的作风,没皮没脸则是我的战略战术。
“房三爷是村里辈份最大的长者,今年都八十多岁了。”她当然是一肚子的不高兴,不过,还是给了我个面子,皱着眉头地告诉了我。
“是来找您的,还是找我的?”我懂得什么叫循循善诱,我从小学五年级就用这个词造过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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